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散文建瓯又夏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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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街穿旧眼,六月梦经年。

笑靥依衫浅,建瓯又夏天。

他不像从前那般时常翻读诗书,却仍偶尔措辞。这些天的光景,白日最长,天亮得出奇的早。明亮,且清。

时维八月初旬,序属季夏。孟秋已不到几日,这样的明媚无边已有好几个月的光景了,一如他记忆中的建瓯城,记忆中的盛夏,记忆中的笑靥如花。一生韶华,都关乎四季,春之苏息,夏之净明,秋之萧索,冬之凛冽,都各出景致,都各领风韵,都惹人喜,都沁人心。其实骄阳明媚的样子,每个季节都有,秋天的总不够丰彤,冬天的只青睐其温暖,春天的就像是前奏,只有身在夏天,才真切感受着灿若流光。他甚至见过城里午夜的阳光,是那天身旁她的脸。

见之词章,春为最,秋为次,而后是夏与冬。春花秋月何时了,往事知多少,南唐后主李重光到汴京后终其一生美好时光就只唱出“春花秋月”四个字,这四个字成就了李重光在千古词坛不可磨灭的地位。概凡美好的事物,动人的时光,都可引喻见称于“春”。自是寻春去校迟,春是时,又是花,花又是相约之人,寻春便是寻人。

现在还来得及,复此城中,流光铺满这座城,这风景就是他所爱的烈日骄阳。一度喜爱这种灿烂,若心底再生出些个感慨,怀人也好,思物也好,感时也好,都罢了。

那年建瓯城里,他抓住了夏天的尾巴。

凡是喜爱夏天的人,是不是都喜欢着一种心境,一份想见,一抹明亮的美好,他时常想。

夏天,总是听见友人叫热的苦。若无事,则门多闭,心念着早收夏暑,偏偏知这夏日长,不寻那赤朱丹彤夏色之美。诗人李频曾如此咏叹过凤翔府,西京无暑气,夏景似清秋。晚年请任建州刺史,闲暇之余,在花甲之年对建瓯的夏天又是怎样的一番心思,不知是否也好似西京的清秋。

放着光色不说,夏虽炎热,却也夏衣薄,夏衫浅,笑得明亮,总归能落得一点轻松。夏风多暖暖,树木有繁阴,元微之就不叫那炎热的苦。夏暑可以借清阴,好比冬寒只求披暖阳,在室内吹吹空调未尝不可,出了街外,何不能适应大自然的想法。春在已愁热,夏来还解凉,你看杨廷秀就道出了真谛,说出了我心中所想,他总爱这般与身边人说,回应倒是有正反,同样的心境却难得到。

咏夏喜晴,抒写最多的要数初夏,即孟夏,即新晴,有如新夏自佳,首夏清和,夏浅胜春。再有仲夏盛夏,季夏晚夏,都可各自体会。芳菲歇去何须恨,夏木阴阴正可人,秦少游传世词章并不只有“岂在朝朝暮暮”,回忆起往昔欢娱他从来都是意犹未尽。这可人的夏木阴阴,不正是杜牧之“去校迟”的“寻春”,抑或是欧阳永叔的“无计留春住”,想要留的是好时光,想要留的是好时光里那意中人。

人们总是不愿去多思想。好比从前,他也许以为欢乐就是和舍友共度的良辰,就是大学放假回家和旧友在夏天午后的南街头喝杯下午茶,而孤独则是一个人在家,或是走过水西桥百无聊赖。其实,忧喜悲欢何尝不都是一种心境。夏天喝下午茶是经历,一个人的状态本身也是物质存在,而欢乐与孤独是精神,是当下的感觉,是往后的回忆。两个人的时候他可能孤独,一个人的时候他也可以快乐,内向不等同于悲观,外向也不等于就是乐观。他是一个内向的人,在人们眼中他不爱说话,但他乐观,就好似他喜欢的夏天的这般明媚。

那年建瓯城里,他拂过了夏天的肩窝。

他后来常常想,却不记得那天是炎热还是清凉,天上的云是彭薄还是轻淡,只记得铺落阳光的操场,*训课余散落在树荫下的同学,几个纯真的年纪有说有笑,她好像挺活跃,一切都很模糊。忽然,她灿烂的笑了起来,一切又都色彩丰富,色调鲜明。

转眼便是一年,他走在校园里,暑假期间,四下无人。他觉得阳光很明媚,不知是由于心底的一份悸动,还是天气确实很清和。没有什么开心事,就是看着阳光洒在他的白衫上,忽然就很惬意。然后他就想起了开学*训那天。

年,实验小学毕业,她分选到了建瓯二中。*训第一天,同学之间正从陌生到一个个熟悉。她很快与几个聊成一片,时不时就笑靥如花。此间,莞尔瞄了一下天空,暑假翻读的一句秦少游的诗跳了出来。

她轻念着,碧流如镜羽觞飞,夏木阴阴五月时。

那年建瓯城里,他看见了夏天的脸颊。

(作者:魏敦强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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